第十九章、醉翁之意不在酒(一)

风韵三十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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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屋内得到警示的岚音一惊,太皇太后有事?

    只见苏麻嬷嬷身着厚绒披风,挑帘而入,“良贵人吉祥。”

    岚音急忙委身还礼,“嬷嬷找臣妾何事?”皇上对苏麻嬷嬷恭敬有加,后宫嫔妃对之以长辈相待。

    苏麻嬷嬷浅笑道,“太皇太后请良贵人去慈宁宫。”

    岚音望着外面飞扬的雪花,知晓慈宁宫定是有要事相商,否则一贯体贴入微的太皇太后断然不会折腾后宫嫔妃冒雪前往,细心的岚音见苏麻嬷嬷睫毛上凝结的浓密冰霜,柔声唤道,“落霜去取热巾,为嬷嬷润眼。”

    接过落霜递过的温热棉巾,苏麻嬷嬷轻柔的润着双眸,东西六宫几乎已经走遍,只有良贵人如此细心,连声赞许,“良贵人心思细腻,老奴多谢良贵人。”

    岚音应道,“嬷嬷在宫中威望甚高,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。臣妾这便随嬷嬷一同前往慈宁宫,外面天寒地冻,臣妾还真是想和嬷嬷讨一杯热腾腾的暖口奶茶呢。”

    “良贵人喜欢喝,老奴定当准备妥当。”苏麻嬷嬷笑着回答。

    岚音随着落霜,与苏麻嬷嬷一同踩着松软的白雪,消失在天地成一线的宫墙中。

    刚迈进慈宁门,便听到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,莺声环绕。

    慈宁宫的大殿上铺着科尔沁为恭贺新春而进贡的羊毛花毯,佟佳皇贵妃正饮着香气四溢的热茶。便是许久未曾露面的温僖贵妃也冒着风雪前来,尖尖的下颌,少了几分凌厉,却多了几分阴柔,语调婉转平缓。

    “太皇太后万福金安,各位姐姐吉祥。”岚音恭敬的讲道。

    “平身。”太皇太后慈眉善目,“你本身子骨弱,哀家还让你前来,还真是哀家的不是了。”

    “臣妾不敢。”岚音颌首微笑。

    “宜妃,这人啊,哀家都给你叫全了,你这葫芦里的药,可是要亮出来瞧瞧吧?”太皇太后看向满面春风得意的宜妃。

    宜妃瑰姿媚笑,“谢太皇太后成全,这些时日啊,温妹妹总是凭白无故的头晕目眩,服用好多汤药都不好用,钦天监的官员也讲过温妹妹好似被煞星笼罩,储秀宫摆了镇妖之物后,温妹妹才有所好转,臣妾可是心疼啊。”宜妃笑意的望向温僖贵妃。

    温僖贵妃睁着丹凤双眸回应,“真是对亏宜姐姐相助。”

    佟佳皇贵妃严肃道,“到底什么大事,寒雪之日遣众人来打扰皇祖母的清净,不要再卖关子了。”

    温妃掩口,“皇贵妃教训的极是,但此事重大,妹妹,还是你来讲吧。”一记眼神过去,郭贵人谨慎的跪倒在地,

    “启禀太皇太后,臣妾在中秋家宴上无意得知顺承郡王福晋交与荣姐姐巫术之物,好似是什么眉山夫子所传授,在宫外尤为被百姓传颂,起初臣妾也并未在意,但近日宫中传言甚多,便是皇上都讲那眉山夫子信徒极多,妖言惑众,是邪教为之,臣妾忽然想起此事来,宫中也定有眉山夫子的信徒啊,臣妾怕皇上忧心,才告知家姐,请太皇太后定夺。”

    “放肆,本宫是宫中的老人儿,怎能不懂宫里的规矩,任你信口雌黄?”荣妃虽少了硬气,却依然霸气十足,永寿宫在宫中的势头虽一日不如一日,但毕竟自己位居妃位,有三阿哥和三公主倚靠,也为歹人有所忌惮。

    “太皇太后,这宫中传闻已经数日,皇上如今又对眉山夫子颇为头疼,若是咱们这东西六宫的嫔妃也出了信徒,恐是皇上更难以接受啊。”宜妃面色忧虑。

    岚音望向众人,眉山夫子一事,自己也有耳闻,但因八阿哥试药,并未在意,如今宜妃和温僖贵妃又牵扯出荣妃,难道又要迫不及待的出手?

    太皇太后长叹口气,“好啊,宫中的传闻,有人认为是传闻,有人却当了真,哀家平生最痛恨这些见不得光的丑事,依旧而为之,当哀家这个老太婆死了吗?苏麻。”

    太皇太后嗔目,“带人去东西六宫去搜。”巫术之事害了多少人,如今想起都是阵阵寒意,最为可怜的便是那被废掉皇后之位,降为静妃的可怜侄女,太皇太后气愤之极。

    岚音一一扫过众人,只有僖嫔面露惊色,旁人都是一副自信模样。拱手道,“太皇太后息怒,流言止于智者,各宫嫔妃皆是提笔安定乾坤的行家,怎能做出愚笨之事?”

    荣妃赤红双眸,“请苏麻嬷嬷带人去搜,以还臣妾清白。”

    宜妃笑道,“荣姐姐莫要心慌,臣妾的意思也并不是怪罪荣姐姐,而是担心眉山夫子妖言惑众后宫之事,只怕有糊涂的恶人啊。”

    荣妃气愤的没有多言,纤细的皓腕上泛着青筋。

    佟佳皇贵妃平稳的放下手心的小碗,瞄向来势汹汹的宜妃和郭贵人,她们到底想做什么?

    胆小的敏嫔却显露出一闪而过的忐忑神情,温僖贵妃可怜楚楚的目光中夹杂着得意的奸笑。

    雪依旧熙熙攘攘,岚音觉得虚伪的一切压在胸口,窒息得喘不过气来。原来曹嬷嬷所讲的为随驾出行,来慈宁宫走动的嫔妃,并不是来亲近示好,而是在酝酿和揭晓更大的阴谋,意图打倒身边所有的对手,而最后胜出,真是一招好棋。

    苏麻嬷嬷带着一众宫人神情凝重的返回,托盘中是搜出的一个个血红狰狞的布偶,身上的布条分别写着四阿哥、八阿哥、良贵人、温僖贵妃等人的字样儿,血腥吓人。“格格,这些都是从永寿宫、延禧宫和咸福宫搜出来的。”苏麻嬷嬷禀告。

    “冤枉啊,臣妾冤枉啊。”荣妃扑到在地,委屈伤心。

    瞪圆双眸,看向宜妃,咬牙切齿道,“一定是布贵人那厮陷害。”

    敏嫔也是故作惊叹的掩口哭泣,“太皇太后明察,臣妾冤枉。”

    僖嫔慌乱的跪下,“太皇太后明察,这是有人刻意陷害。”

    太皇太后望着那满盘污浊之物,敲打着沉香龙杖,瞋斥道,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宜妃微微俯身行礼,“太皇太后,温妹妹的病来的蹊跷,去的也蹊跷,一定是这布偶做怪?”众人将目光都转向那三个一模一样写着温僖贵妃字条的布偶。

    “再则四阿哥与八阿哥种痘反复无常,有悖常规,四阿哥险些丧命,良妹妹身子也一直虚弱,这都是有人暗藏祸心。”

    温僖贵妃一改常态的强硬,满脸梨花带泪,“太皇太后,臣妾自幼身子康健,不似家姐那般柔弱,入了宫却接连卧病在床,原来是遭人妒忌陷害啊。”

    岚音蹙眉看向写着自己和八阿哥名字的血红字迹时,竟有丝恐惧晃过心头。

    “哀家也不曾知晓这眉山夫子一事,但宫中传闻四起,良贵人讲的好,流言止于智者,但那又是什么?”太皇太后指向托盘中的布偶。

    “你们都是皇上的嫔妃,怎能如若寻常百姓愚昧无知呢?皇上若得知,令他头疼的邪教竟已经传入紫禁城,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信以为真,是何等伤心极致?岂不令天下人耻笑?”

    “臣妾知罪。”众嫔妃跪地行礼。

    敏嫔颤抖着双肩,不知所云,佟佳皇贵妃痛恨在心,心中盘算着营救之法。

    荣妃拽着太皇太后的彩绣福禄花儿的衣襟,悲伤低泣。

    张扬的僖嫔不停的为自己辩解着,“臣妾冤枉啊。”

    “是谁冤枉你啊。”太皇太后气愤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这?”僖嫔无法自圆其讲,毕竟咸福宫平日里鲜有人去,忽然想起死去的张氏,便嚷道,“一定是良贵人陷害臣妾。”

    岚音一惊,不知僖嫔何意?但稳坐的众人,却是一副津津乐道、洗耳恭听的模样。

    僖嫔喜上眉梢,鼓足气力的讲道,“臣妾居住的咸福宫偏隅,前几日那丧门星张氏死了,只有良贵人多次登门拜祭,这才刚刚平息几日,便搜出巫术布偶,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臣妾,臣妾可是赫舍里家的格格,如何能偏信宫中盛传眉山夫子的胡言乱语,只有卑微之人才信服于此。”僖嫔鄙夷的目光扫向荣妃和敏嫔,“请太皇太后明察。”

    “少提赫舍里氏。”太皇太后反驳道,“孝诚皇后可是秉性柔淑,却可惜红颜薄命。你可是相差太远。再则良贵人与你无冤无仇,何必要陷害与你?”

    “臣妾不敢与孝诚皇后相比,但此事必与良贵人脱不开关系。”僖嫔又看向佟佳皇贵妃,

    “良贵人与张氏惜惜相惜,还收留了张氏膝下的宫女翠微,定是因张氏临终前的乱语和翠微那贱人的假话,对臣妾怀恨在心,张氏去的那夜,良贵人当着皇贵妃的面儿对臣妾便已经出言不逊,皇贵妃可为臣妾作证。”

    佟佳皇贵妃无意的抚着长长的金鞘,“只是几句斗嘴之话,算不得什么,良妹妹入宫尚浅,你这个当姐姐的,本应该以礼相让,怎能斤斤计较?”深明大义的话语,却句句偏袒之意。

    岚音内心讥笑小人,竟然颠倒黑白到如此无耻地步,连死人都放过,既然你不仁,也就休怪我不义。(未完待续)